蔡确(1037—1093),字持正,泉州郡城人,宋臣。举仁宗嘉祐四年(1059年)进士,调州司理参军。韩绛宣抚陕西时,见其有文才,荐于其弟开封府尹韩维属下为管干右厢公事。
蔡确的诗词
梦为宰执
蔡确少年时曾梦到要做执政。有个人对他说:“等到你父亲考中状元时,你就可以做执政了。”蔡确醒后笑道:“是在和我开玩笑吗?我的父亲已经很老了,且已经辞官归隐了。你却说他要做状元,这是为什么?”后来蔡确果然做了执政。一日在殿上侍驾,听到报进士的名次,状元是黄裳。蔡确大惊失色(蔡确父亲名叫蔡黄裳)。
宰相过岭
蔡确担任开封府界提举时,有一个人做梦,梦见他到了一个官府大堂,堂宇高邃,上面有四个穿着冕服坐着的人,旁边有人对他说:“这是宋朝的宰相按照顺序所坐的座位。”他抬头一看发现最后一个是蔡确。他睡醒了之后很疑惑。等到蔡确因为“车盖亭诗案”被贬新州之时,他才知道这是宰相贬居岭南的排位,卢多逊、寇准、丁谓和蔡确,正好是四个。
与人富贵
蔡确住在陈州时,有一天下大雪,他与街坊邻居黄好谦到一家妓院玩,进去后发现饭菜十分丰盛。当时有个身着青巾白裘的美少年据席而坐。蔡、黄两人刚要离开,少年遣俾女邀请两人同席。酒喝的正开心,少年对蔡确说:“您就像李德裕。”对黄好谦说:“您等蔡公富贵了,会因为是他同乡的缘故而显达。“说完就走了。二人问婢女他是谁?婢女说:“他是早上来喝酒的,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。”后来蔡确担任侍御史,举荐黄好谦为御史。
四十之贬
蔡确,黄好谦,是陈州的学子,听说杨山人善于相面,就请他为自己相一下,相者说道:“蔡君会是宰相,像丁晋公(丁谓)一样。但丁谓会回来,而你却无法回来。黄君会是一州长官,等到家里有四十口人时,那么蔡君就要被贬了。”元丰末,蔡确为相,黄好谦出知蔡州,与蔡确道别。蔡确问他的家中人数,答道:“四十个人了。”蔡确大惊说道:“杨生的预测应验了。”不久果然被贬居新州。
五十之死
蔡确二十多岁时,家中贫苦,衣服破烂。一天与好友张师是出游,张的家中也很穷。一会有个道人来了,看了蔡确很长时间,对他说:“您的神态、相貌都很像唐时的宰相李德裕。”蔡确认为他是在戏弄自己,就开玩笑的问道:“可以做宰相吗?”道人说:“能。”又问:“那会被贬居南方吗?”说:“会。”又观察了一会张师是,说:“等到你做到卿监之官,家中有五十口人时。”指着蔡确说:“你就会死了。”道人走后,二人哈哈大笑认为道人狂妄。后来蔡确贬居新州,共达五年。有一天得到张师是的书信:“我做了司农寺卿,但全家五十口人,在京城住不起,现在蒙皇恩出知汝州。”蔡确读到这,忽然想起道人的话,就没有再看信了。几天后,得病去世。
虽悔无及
蔡确因车盖亭诗将倍贬居新州,晁美叔对人说:“如果清算蔡确平生所做之事,杀了他在道理上也是可以的。但不应该以言语定人的罪名,况且蔡确从前还是个宰相?今天这样做的,日后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。后哲宗亲政,果尽贬旧党于岭南。”
车盖亭诗案
北宋元丰、元祐年间,以王安石为首的新党与以司马光为代表的旧党之间的斗争十分激烈。年仅岁的宋哲宗即位后,朝廷大权仍控制在其祖母高太后手中。高太后起用以司马光为首的保守派,王安石的变法派则深受打击。时任宰相的蔡确属王安石的变法派。蔡确眼看大势已去,想挽回颓势,于是搞起了小动作,说高太后有废黜哲宗的意思。高太后听后十分恼怒,把蔡确贬出朝廷,任陈州知州。不久,又改任安州。 从相位跌到地方官,其心情可想而知。苦闷中,他游览车盖亭,山光水色让他一扫心中郁闷,一气写下了十首绝句。
一、公事无多客亦稀,朱衣小吏不须随。溪潭直上虚亭表,卧展柴桑处士诗。
二、纸屏石枕竹方床,手倦抛书午梦长。睡起莞然成独笑,数声渔笛在沧浪。
三、满川佳境疏帘外,四面凉风曲槛头。绿野平流来远棹,青天白雨起灵湫。
四、静中自足胜炎蒸,入眼兼无俗态憎。何处机心惊白鸟,谁能怒剑逐青蝇。
五、风摇熟果时闻落,雨滴余花亦自香。叶底出巢黄口闹,波间逐队小鱼忙。
六、来结芳庐向翠微,自持杯酒对清晖。水趋梦泽悠然过,云抱西山冉冉飞。
七、溪中自有戈船士,溪上今无佩犊人。病守翛然唯坐啸,白鸥红鹤伴闲身。
八、喧虺六月浩无津,行见沙洲冻雨滨。如带溪流何足道,沉沉沧海会扬尘。
九、西山彷佛见松筠,日日来看色转新。闻说桃花岩畔石,读书曾有谪仙人。
十、矫矫名臣郝甑山,忠言直节上元间。钓台芜没知何处,叹息思公俯碧湾。
因为知汉阳军的吴处厚和蔡确有旧怨,于是抓住了机会,随意曲解,上奏朝廷。说这些诗“内五篇皆涉讥讪,而二篇讥讪尤甚,上及君亲”。都涉及到对朝政的毁谤,指出:第二首之笑不怀好意,“方今朝廷清明,不知蔡确所笑何事?”第五首是讽刺朝廷启用新人,他在这里自吹老资格。第八首喻国运必生大变;第九首是心怀不满,认为朝廷对他处置不公。第十首是诬蔑当今太后,比拟武则天;是心怀不满,认为朝廷对他处置不公。认为蔡确用郝处俊在上元年间劝谏唐高宗想传位给武则天的事,来指斥太皇太后。诗中有“矫矫名臣郝甑山,忠言直节上元间”之句。郝甑山,安州人,唐高宗时的忠直之士。唐高宗曾想让位给皇后武则天,郝甑山上奏反对。吴处厚曲解诗意,说此处是将高太后比做武则天。
于是左谏议大夫梁焘、右谏议大夫范祖禹、左司谏吴安诗、右司谏王岩叟、右正言刘安世,皆上奏请求治蔡确的罪。范祖禹认为:“蔡确之罪,天下不容,尚为列卿,恐难平民愤的言论相弹劾,我请求把他处以典刑,更赐重行窜谪。“ 皇上下诏让蔡确自己解释,蔡确为自己申辩的十分清楚。刘安世等又说蔡确的罪状显明,不用申辩,这是有大臣在包庇他。于是就贬蔡确为光禄卿,分管南京应天府(今河南省商丘市)。 蔡确被处罚后,左谏议大夫梁焘、右司谏吴安诗、右正言刘安世还认为处罚的轻了,御史中丞傅尧俞、侍御史朱光庭也这样说。 刘安世言:「臣窃闻朝廷以蔡确为光禄卿、分司南京者。而确不知图报,犹怨望作为诗什,辄敢谤讪,罪状显着,法所不赦。陛下以天地父母之德,不忍加诛,俾全要领,已出再生之赐。谓宜投诸四裔,以御魑魅,而尚玷卿列,仍居善地,中外之论,皆谓失刑。臣闻赏罚者人君之大柄。伏惟太皇太后陛下保佑圣躬,恩德隆厚,而确恃逆不道,妄有诋斥,人神之所共怒,覆载之所不容。今来责命太轻,未厌舆议,非惟央釭宗之意,亦恐伤陛下孝治之风。伏望圣慈更加详虑,早行窜殛,以慰人望。」 于是再贬为英州别驾(今广东省英德市),新州安置(今广东省新兴县)新州时称“烟瘴最甚”,有“人间地狱”之号。 宰相范纯仁、左丞王存在太皇太后面前替蔡确求情。 吕大防和刘挚也以蔡确母亲年老,岭南山高路远,不宜让她翻山越岭,主张改迁他处,高太后却说:“山可移,此州不可移。” 在当时,被贬往岭南,实际上如同被判了死刑。当时有句俗谚:“春、循、梅、新,与死相邻;高、窦、雷、化,说着也怕”。苏轼也曾有诗云:“问翁大庾岭头住,曾见南迁几个回?”这是当时岭南实际情况的真实写照。蔡确被贬时,范纯仁对吕大防说:“岭南之路长满荆棘七八十年矣,今日重开,日后我们恐怕也难免有此下场。” 他还请哲宗向高太后求情,但哲宗依旧以沉默相对。
御史李常、盛陶、翟恩、赵挺之、王彭年因不上疏弹劾蔡确,中书舍人彭汝砺因封驳对蔡确处理的诏旨,都获罪而被罢官出外。
蔡确被贬新州时,只有一个叫琵琶的爱妾相随,另外还养了一只鹦鹉。这个鹦鹉能学人语,每当蔡确呼唤琵琶时,只要敲一下小钟,鹦鹉就会呼唤琵琶的名字。不久,琵琶死于瘟疫,从此蔡确再没敲过小钟。一天,蔡确因事误将小钟击响,鹦鹉闻声,又呼琵琶名字。蔡确触景生情,大感悲怆,赋诗一首:“鹦鹉声犹在,琵琶事已非。堪伤江汉水,同去不同归。”
此后不久,蔡确郁郁成疾,殒命岭南。
车盖亭诗案是北宋开国以来打击面最广、打击力度最大的一项文字狱案。元祐党人利用高太后对蔡确等变法派的不满,捕风捉影,对整个新党集团进行了一次斩草除根式的清算。车盖亭诗案是北宋开国以来朋党之争中以文字打击政敌面最广、力度也最大的一起文字狱。
在蔡确被贬新州时,旧党将司马光、范纯仁和韩维誉为“三贤”,而将蔡确、章惇和韩缜斥为“三奸”。他们将王安石和蔡确亲党的名单张榜公布,以示警告,同时对元祐元年被司马光等斥逐的新党人员如章惇、韩缜、李清臣和张商英等人再加以重贬,又对在朝的新党,如李德刍、蒲宗孟等人,都被降官贬斥。 司马光的同僚及追随者们在高太后的支持下,欲给新党以毁灭性的打击,来巩固自己的势力。
然而在新党官员看来,旧党上台后,对新党大打出手,用的手段更是前所未见的卑劣。新党成员李定等人加害苏轼的乌台诗案只打击了苏轼一个人,而旧党借车盖亭诗案却几乎放翻了新党全体所有人。随着被压抑的时间增加,新党众人怨恨、报复的欲望变得越来越强,宋朝的政治风气也变得前所未有的狭隘凶险。
著名诗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