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郎一绝爨下音,流水无思山无情。仲尼一为麟后尘,乾坤日月无光明。
圣贤自古多轗轲,吁嗟吾子难独鸣。青山虽贵何足钦,黑貂未敝君休惊。
片言不用脱屣去,富贵于我浮云轻。日饮一瓢岂予辱,日餐万钱非我荣。
进退于道苟无愧,对人何必面发赪。幸有浮蛆之桑落,为君斟酌平生诚。
幸有栖鸾之桐木,为君弹出无弦声。一弹石涧漱寒玉,再弹满耳松风清。
酒酣更鼓三五曲,鱼龙鼓舞波涛萦。男儿出处须磊落,肯同儿女徒营营。
麻鞋布衲见天子,谁能干谒公与卿。指踪利害谈世事,坐令海内皆升平。
不将归卧南山阴,荷衣未必输尘缨。青山绿野总旧物,白鸥玄鹤皆昔盟。
上饮千寻之涧瀑,下采百岁之春英。食之不饥复不老,永为终古天地精。
斯言虽鄙倘见听,便当尽决沧浪之水,洗净平生不朽无用之虚名。
维淮之南,楚为剧州。守土之吏,孰明以周。蔡公既来,爰究爰乂。
明维照奸,威维沮伪。维明维威,无敢恣睢。侯曰可矣,其治孔易。
乃兴学校,示之本原。儒居儒处,礼容义言。乃修释奠,教民之恭。
有严其色,有孚其颙。乃行乡饮,躬为主人。拜辱拜豆,盥洗献宾。
其仪孔肃,其礼孔均。乃召父老,父老俱来。幅巾短褐,浩其盛哉。
父老升矣,侯则兴矣。父老坐矣,侯则妥矣。父老未醉,笑歌其声。
父老既醉,发白颜赪。父老去矣,侯则举矣。馈之物矣,告之语矣。
其语维何,维善是示。善者使修,恶者使止。告尔宗族,告尔邻里。
维时父老,奉之以行。维时庶民,亦克用承。悖傲者沮,善良者兴。
狠不敢斗,强不敢凌。不义之讼,莫涉吾庭。行之期年,几移其风。
吏事用简,狱牢数空。道上之物,必归其主。行路之人,无或敢取。
逋攘慝奸,明其购赏。倾其巢穴,破其支党。侯曰未也,江淮之患,不备不虞。
乃召尉逻,乃呼卒徒。乃张尔弓,乃操尔殳。乃坐乃作,乃驰乃驱。
勇者乃奋,怯者乃舒。我备既强,我戎既整。小剽之攘,破胆缩颈。
侯之方略,可以捍边。捍边如何,威名毅然。何兵不精,何城不坚。
虏不敢犯,敌不敢前。侯有所祈,曾不旋日。雪霶雨零,舆濡衣湿。
维其有德,将之以诚。神由以格,物由以亨。侯之为人,不患不恕。
维恕维威,维民维宜。侯为使者,不患不威。维威维恕,维感维豫。
侯之察狱,不患不明。维恕维明,维平维精。维时岭表,维时海隅。
闻侯之风,既安且需。冤者使伸,戚者使愉。
吏长则进,物残则除。抉其已垢,刮其已污。维有其才,无施不可。
用之本朝,维良维佐。用之一方,一方之纲。嗟今之人,莫如侯者。
侯之所为,可示天下。维其可示,是以可歌。
板印书籍,唐人尚未盛为之。五代时始印五经,已后典籍皆为板本。
庆历中有布衣毕昇,又为活板。其法:用胶泥刻字,薄如钱唇,每字为一印,火烧令坚。先设一铁板,其上以松脂、蜡和纸灰之类冒之。欲印,则以一铁范置铁板上,乃密布字印,满铁范为一板,持就火炀之,药稍熔,则以一平板按其面,则字平如砥。若止印三二本,未为简易;若印数十百千本,则极为神速。常作二铁板,一板印刷,一板已自布字,此印者才毕,则第二板已具,更互用之,瞬息可就。每一字皆有数印,如“之”“也”等字,每字有二十余印,以备一板内有重复者。不用,则以纸帖之,每韵为一帖,木格贮之。有奇字素无备者,旋刻之,以草火烧,瞬息可成。不以木为之者,文理有疏密,沾水则高下不平,兼与药相粘,不可取;不若燔土,用讫再火令药熔,以手拂之,其印自落,殊不沾污。
昇死,其印为予群从所得,至今保藏。
小窃虽饥寒,巨猾实扇起。十百相党群,刀殳弄凶技。
前邻遭砟关,逼货炙妻子。后邻发重堤,进舟当门舣。
担负亦公然,罄室乃云止。稍或有牴牾,人戮庐亦燬。
无何閧西村,旋复啸东里。通川及要路,宵征绝行李。
检刮空腰缠,体至衣裘褫。天寒冰载路,沟壑何不委。
家家夜结束,老少泣以俟。一息苟奠安,天明各相喜。
正念一井闬,搔动乃如此。江东连江湖,固是盗所倚。
禁弛气则张,类滋势难弭。有官示以仁,得录不之罪。
恕实长之道,无乃延小美。有声自此辈,识者谓辱已。
况彼有后言,时哉好生理。教虎不咥人,所性安可使。
使誉出贤者,天下知善士。民以静为乐,贸贸安生死。
虽然废赒恤,糠覈自甘旨。去蠹木欣荣,除?禾茂薿。
苟以刑不仁,诛夘亦非是。刑以齐乱民,用之不得已。
如何输租人,米駮毙于箠。
书君悬针垂露之,奇篆写君离鸾别鹤之悲吟。忠魂缥缈去已久,但有贞珉一片知君心。
当年此石诚非偶,滃郁春云落君手。用之愈久德愈全,合伴书窗为益友。
鸦咋岭,鬼门关,孑然书剑来猺蛮。山魈狰狞伏洞里,巨蟒睒睗悬林间。
砚乎辛苦定同历,幸不弃置埋榛菅。不然军中时草檄,掷笔悬空飞霹雳。
丹心耿耿长不磨,愿与东南支半壁。颓城一角阴云愁,日影惨淡悲清秋。
奇才岂仅屈宋并,毅魄直同张许游。片石犹存岂君意,悔不烽尘遭破碎。
砚池点点浮青痕,尚似忧时贾生泪。桥亭字,墨妙碑,此砚与之应并垂。
忽忆旧时好琴癖,画有同嗜安能一一搜剔全无遗。
我来摩挲看款识,闲对遗踪思往事。洗处曾来虞苑游,捧时定合青琴侍。
君今骑鹤归太虚。砚亦转徙经燕吴,愿祈六丁下摄取,永镇朱明洞府神仙都。
天下皆怯而独勇,则勇者胜;皆暗而独智,则智者胜。勇而遇勇,则勇者不足恃也;智而遇智,则智者不足恃也。夫惟智勇之不足以定天下,是以天下之难蜂起而难平。盖尝闻之,古者英雄之君,其遇智勇也,以不智不勇,而后真智大勇乃可得而见也。
悲夫!世之英雄,其处于世,亦有幸不幸邪?汉高祖、唐太宗,是以智勇独过天下而得之者也;曹公、孙、刘,是以智勇相遇而失之者也。以智攻智,以勇击勇,此譬如两虎相捽,齿牙气力,无以相胜,其势足以相扰,而不足以相毙。当此之时,惜乎无有以汉高帝之事制之者也。
昔者项籍以百战百胜之威,而执诸侯之柄,咄嗟叱咤,奋其暴怒,西向以逆高祖,其势飘忽震荡如风雨之至。天下之人,以为遂无汉矣。然高帝以其不智不勇之身,横塞其冲,徘徊而不得进,其顽钝椎鲁,足以为笑于天下,而卒能摧折项氏而待其死,此其故何也?夫人之勇力,用而不已,则必有所耗竭;而其智虑久而无成,则亦必有所倦怠而不举。彼欲用其所长以制我于一时,而我闭门而拒之,使之失其所求,逡巡求去而不能去,而项籍固已惫矣。
今夫曹公、孙权、刘备,此三人者,皆知以其才相取,而未知以不才取人也。世之言者曰:孙不如曹,而刘不如孙。刘备唯智短而勇不足,故有所不若于二人者,而不知因其所不足以求胜,则亦已惑矣。盖刘备之才,近似于高祖,而不知所以用之之术。昔高祖之所以自用其才者,其道有三焉耳:先据势胜之地,以示天下之形;广收信、越出奇之将,以自辅其所不逮;有果锐刚猛之气而不用,以深折项籍猖狂之势。此三事者,三国之君,其才皆无有能行之者。独有一刘备近之而未至,其中犹有翘然自喜之心,欲为椎鲁而不能钝,欲为果锐而不能达,二者交战于中,而未有所定。是故所为而不成,所欲而不遂。弃天下而入巴蜀,则非地也;用诸葛孔明治国之才,而当纷纭征伐之冲,则非将也;不忍忿忿之心,犯其所短,而自将以攻人,则是其气不足尚也。
嗟夫!方其奔走于二袁之间,困于吕布而狼狈于荆州,百败而其志不折,不可谓无高祖之风矣,而终不知所以自用之方。夫古之英雄,惟汉高帝为不可及也夫!
二十有二年春,公伐邾,取须句。夏,宋公、卫侯、许男、滕子伐郑。秋,八月丁未,及邾人战于升陉。冬,十有一月己巳朔,宋公及楚人战于泓,宋师败绩。
楚人伐宋以救郑。宋公将战。大司马固谏曰:“天之弃商久矣,君将兴之,弗可赦也已。”弗听。冬十一月己巳朔,宋公及楚人战于泓。宋人既成列,楚人未既济。司马曰:“彼众我寡,及其未既济也,请击之。”公曰:“不可。”既济而未成列,又以告。公曰:“未可。”既陈而后击之,宋师败绩。公伤股,门官歼焉。
国人皆咎公。公曰:“君子不重伤,不禽二毛。古之为军也,不以阻隘也。寡人虽亡国之余,不鼓不成列。”子鱼曰:“君未知战。勍敌之人,隘而不列,天赞我也。阻而鼓之,不亦可乎?犹有惧焉!且今之勍者,皆我敌也。虽及胡耇,获则取之,何有于二毛?明耻教战,求杀敌也。伤未及死,如何勿重?若爱重伤,则如勿伤;爱其二毛,则如服焉。三军以利用也,金鼓以声气也。利而用之,阻隘可也;声盛致志,鼓儳可也。”
余禁所禁垣西,是法厅事也,有古槐数株焉。虽生意可知,同殷仲文之古树;而听讼斯在,即周召伯之甘棠,每至夕照低阴,秋蝉疏引,发声幽息,有切尝闻,岂人心异于曩时,将虫响悲于前听?嗟乎,声以动容,德以象贤。故洁其身也,禀君子达人之高行;蜕其皮也,有仙都羽化之灵姿。候时而来,顺阴阳之数; 应节为变,审藏用之机。有目斯开,不以道昏而昧其视;有翼自薄,不以俗厚而易其真。吟乔树之微风,韵姿天纵; 饮高秋之坠露,清畏人知。仆失路艰虞,遭时徽纆。不哀伤而自怨,未摇落而先衰。闻蟪蛄之流声,悟平反之已奏;见螳螂之抱影,怯危机之未安。感而缀诗,贻诸知己。庶情沿物应,哀弱羽之飘零; 道寄人知,悯余声之寂寞。非谓文墨,取代幽忧云尔。
西陆蝉声唱,南冠客思深。(客思深 一作:客思侵)
那堪玄鬓影,来对白头吟。(那堪 一作:不堪)
露重飞难进,风多响易沉。
无人信高洁,谁为表予心?
著名诗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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